Nozu

与我们的疯狂和喜爱的花独处

Fill Me with Your Poison

AU叶米,金钱炮友生真情。第01篇

后篇:02 03


米哈伊尔第一次见叶夫格拉夫的时候,叶夫格拉夫嫌他打扮太土,要他下次来的时候好好洗洗脸,买点好看的衣服穿过来,否则他进入不了状态。米哈伊尔冷着脸子道,没钱买,我就这个样了,你爱干不干。叶夫格拉夫随手一叠现金丢给他:这不有了。

米哈伊尔接过钱点了一点,踹进兜里,拍拍屁股起身就走。叶夫格拉夫愣着看他走出两米,赶紧一个箭步把他拽回来:这就要走,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米哈伊尔眉一蹙:你不是嫌我土吗。

叶夫格拉夫轻轻拨开人领子,露出一段儿无人涉足过的雪雪白细颈:这次就算了,反正脱了都一样。

叶夫格拉夫把两排牙齿印上去细细吮。米哈伊尔的喘息落他头顶上。

叶夫格拉夫是独居富商,花钱打发寂寞,跟米哈伊尔看对了眼儿。起初,叶夫格拉夫挑中米哈伊尔很简单,脸合他口味。米哈伊尔挑中叶夫格拉夫也很简单。叶夫格拉夫的钱合他口味。

第一次完事儿后,叶夫格拉夫给自己倒一杯红酒,捏着杯脚轻轻转杯子,忽然一个如梦初醒:米哈伊尔,你成年了吗。米哈伊尔正站在床边穿裤子,动作仅停滞了一瞬。没成年,他头也不回地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告你了?

叶夫格拉夫盯着他后脑勺,酝酿着想说什么,米哈伊尔就走出去嘭一声把门关上,走掉了。

后来叶夫格拉夫再一次跟他联系,米哈伊尔就心一横,听了前者的话穿上紧身黑皮裤,大腿绑皮带,蹬着小皮靴,耳骨上扎了数对银耳钉再前去,就差脖子上也拴个金属扣了。这不像去赴约,倒像是去走台,一个人晃在街上极引人注目,路人都在想这哪来的金属朋克系小嫩模。哪料叶夫格拉夫见了非常满意,边用嘴唇爱抚他耳廓边往他衬衣领里塞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票子,米哈伊尔难得一声不吭,任他摸了个遍,就是裤子太紧,叶夫格拉夫手探不进去,剥下来也很费劲。但米哈伊尔更觉得高兴。他就喜欢看叶夫格拉夫不耐烦还无可奈何的样子。

米哈伊尔。叶夫格拉夫说,顺手拉开硕大窗帘,大半个城市的壮丽夜景尽露眼前,颇有点美人在手风流得意指点江山的意味。我觉得我们这个关系很不错,可以保持。我会再联系你的。他说。

他没听到米哈伊尔回答,于是就转过身去。米哈伊尔耸着两片削尖肩胛,侧背对着他看手机,黑暗中手机光映亮他半张脸。叶夫格拉夫摸过去,手指尖刚碰到一点他后颈,米哈伊尔就条件反射性一缩,紧接着把手机屏给锁了。叶夫格拉夫笑说你藏什么秘密。米哈伊尔甩开他搭自己背上的爪子,充满敌意:不关你的事。你还有刺探炮友背景的嗜好不成?

叶夫格拉夫眼尖,没见到米哈伊尔具体聊了些什么天,但是看清了他联系人的名字。那备注标的是:弟弟。



米哈伊尔极少提到他自己的事。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叶夫格拉夫除了知道他一个名字以外,就只知道他可能有个弟弟。他看着手机回消息的时候眉目会露出绝不肯给叶夫格拉夫看的真心柔情。他当然也会表露一点本质类似谄媚的蜜意呈给叶夫格拉夫,尤其是叶夫格拉夫要他在自己大腿之间跪下时,他就会像野兽主动暴露无防备的胸口皮毛一样,通过流露脆弱来换取一丝叶夫格拉夫的仁慈。叶夫格拉夫很吃他这一套,只因他伪装出来的这种脆弱的恳求动人得近乎真实。他无声无息地哭,呜咽声卡在喉咙里死死含着,泪水在晕红的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放它落下来。

每次他们见面结束,米哈伊尔会提前跑路,叶夫格拉夫就站在落地窗前面看他。他们这个VIP套房君临顶点,窗明几净,叶夫格拉夫俯视大地,能看见米哈伊尔一粒小小身影,从宾馆大楼里走出来,汇入车水马龙,万家灯火,汇入叶夫格拉夫一点也不了解的,属于米哈伊尔自己的世界去了。

但是叶夫格拉夫是什么人。只要他乐意,什么情报不能三两下掌握到手,只要他想,什么东西不能立刻打包好隔日就送到他手边?他只消动动手指头拆个礼物蝴蝶结。他回到他城堡般大的宅子里,一左一右两个机关人偶拴着脚链从弹开的墙壁里飞出来,拍着掌,对他说:恭喜你,叶夫大人,恭喜你!叶夫格拉夫关掉她们背后的机关。怎么还坏掉,说胡话了,不说欢迎,说恭喜了。叶夫格拉夫摇摇头,走进如夜般黑的房间内。

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往往能在像这样,独自一人、毫无聒噪的寂静深夜里想起来。日后反思起,他会觉得那或许是他下意识用来打发寂寞的方式。比方说,他更年轻的时候曾拥有一个洋娃娃,那是从贫民区捡来的,当时那儿发了火灾,他出面去慰问了。当然,这是表面功夫。他就是去捐点小钱,意思意思,换个好名声。无关紧要,无需真情。然后他发现了那个被遗弃的洋娃娃。多半曾是一个普通贫民小孩儿的玩具罢了。它的头发被烧焦了,脸上也有一道焦黑烙印。他捡起它来的情景被人拍下,照片被拿去各处散播,被借以象征和传唱叶夫格拉夫大人慈悲为怀的美德。他在人们感动的泪水和另一种冥冥之中感召的驱使下把它带了回去。为了让它符合他宅邸的气氛,他剪开最名贵玩具熊的肚子,掏出上好的洁白棉花,接起了那个娃娃烧断的头发,又用两粒红宝石替换了它眼眶里那两个瓷白的纽扣。他将它打扮一新,把它变成他庞大所有物中的一员,自以为已足够好好待它。可后来它不知所踪,或许是在迁搬腾挪之中不慎丢失。如同一场露水,降临之后又迅速蒸发无影,也像玛丽离家出走,甚至绝情得不回拨一个电话。而叶夫格拉夫下一次看见相似的场景,却是在米哈伊尔身上。他雪白的头发铺在床单上,身骨面容纤细谲丽酷似陶瓷关节人偶,脸上还有一道隐秘的暗淡的疤。叶夫格拉夫用指腹抚摸它,一下又一下,力道越发狠,越发恨,直到米哈伊尔喊疼。那是谁烙下的,是何人印下的痕迹,他想问,但问不出口。没有理由。他明明知道的,米哈伊尔,应该只是一个随处可见,随手可弃的,单纯觊觎他钱财的可悲男孩儿。即使叶夫格拉夫目前为止的人生表面充实得几近膨胀,内里空虚无一物一切似泡影,那也不应该是米哈伊尔的错,他充其量只能幻化作一个象征,象征叶夫格拉夫会在得到后又接着失去一切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这一贫瘠的命运。

纵使米哈伊尔戴上叶夫格拉夫送他的耳环,虹膜鲜红的美瞳,在头发上抹玫瑰花香的精油,把一副干净眼窝和薄白嘴唇抹得浓艳妖冶,把两条长腿绷得更直勒得更细,自未遭践踏过的出水芙蓉摇身一变为熟透又熟透的糜烂果实,仿佛真的如他所有物一般,但何不扪心自问,在此之中究竟有几分是真?不过只是一场猫鼠游戏,一场大梦,露水夫妻。每次晨光熹微之前他们就曲终人散,谁也不会回头。井水不犯河水,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夫格拉夫自己也是。他也是去寻找浮萍,试图从他们身上寻求几夜乐趣——只不过自从找上米哈伊尔,萍水相逢,竟不知不觉要扎了根。他把手放在米哈伊尔尖细得仿佛能割破手的胯骨和腰窝上面,问:你这周末有没有空。这是第一步。没有人拒绝得了叶夫格拉夫的请求。许多人不但不会拒绝,甚至要觍着脸上来毛遂自荐。

米哈伊尔却偏偏拒绝了。这周末不行。他说。我有事。我有要去见的人。

然后他看了叶夫格拉夫一眼。如同是于心不忍地踌躇了一会儿,他在沉默之后,又吸一口气说道:下周一可以。

叶夫格拉夫等到了下个周一。他做好了准备,他等着在那天对米哈伊尔说,下次,你到我的宅子里来。然后,再在下一次,他就会对米哈伊尔说:我给你一个地址,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甚至可以直接住进去。他会接着继续自信地强调一遍:我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很好,我认为可以继续保持。他就是放不下他的矜持,却希望能把他要的东西亲自握到手,罕见地不借助任何多余的力量,罕见地不回应任何来自其他人的嗷嗷待哺的期待。

周一米哈伊尔急匆匆赶到宾馆,找进地下停车场。叶夫格拉夫刚从自己那辆造型飞扬跋扈的豪车上下来,米哈伊尔就朝他冲了过去,冲得太急以致直往他身上扑。叶夫格拉夫搂过他肩要往楼上带:别急,进了房间再说。米哈伊尔挣脱了,双手一推叶夫格拉夫两肩,把他推得远了点儿。叶夫格拉夫,他说,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这话像一阵轻巧的雨,轻松浇垮了叶夫格拉夫精心铸起的千里之堤。叶夫格拉夫说,你说什么?米哈伊尔说,我说我们的关系就到今天为止吧,以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们从此就是陌路人。就这样。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这些。

米哈伊尔说罢要走。他不是要来捅刀子——他哪知道。他觉得这很普通。这段关系本就是丝一般,连上就是连上,断了也就断了。轻轻松松,无忧无虞。本该如此的。

叶夫格拉夫把他按在车前盖上。米哈伊尔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他说,还没来得及恐惧。叶夫格拉夫冷笑:我知道,你周末是去见你弟弟了,是不是。这下米哈伊尔整个儿僵住了。半晌,他咬着牙质问叶夫格拉夫:你调查了我?

叶夫格拉夫说:真是个可爱的弟弟。是叫尤里,对不对?难怪你对他上心。让我来猜一猜,是你弟弟不让你继续干这事儿,还是你自己不肯干了?

接着他又说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话:你以为自己还干净吗?

米哈伊尔当即红了眼。要不是叶夫格拉夫钳着他手腕,他准能真给叶夫格拉夫来一刀。

这不关你的事!放开我!他怒吼。

叶夫格拉夫不放。我看见你弟弟了。你弟弟真是个好孩子,我一跟他说,我是你打工处的上司,他就立刻什么都告诉我了。他说,哥哥一直在打工补贴家用,很辛苦,但现在他高中毕业了,要上大学了,就觉得哥哥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因为他长大了,能自己想想办法,帮上哥哥的忙了。米哈伊尔,你弟弟真是很喜欢你,很崇拜你,谈论你的时候眼睛都闪闪发光……那么,他知道他的哥哥,实际上在干些什么事吗?

米哈伊尔不挣扎了。你告诉他了?他呆滞地注视着叶夫格拉夫说。

米哈伊尔。叶夫格拉夫凑近他耳边,用十万分的温柔对他说。我告诉你一个出路。你只要乖乖地听我一次话就成。那样的话,你就永远是你弟弟的好哥哥。我们之间的秘密就永远只有我们之间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他满意地看着米哈伊尔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还有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了的耳垂。但接着让他感到一丝不痛快的是,他注意到米哈伊尔的耳垂上镶了一对陌生的蓝晶石耳钉。他只消扫一眼,就知道那材质劣等,做工也极不精良,和他亲手一次次给米哈伊尔戴上又摘下再戴上的那些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是你弟弟送你的吗?他抚摸着那枚耳钉说。

米哈伊尔说:别用你的手碰它。

叶夫格拉夫缩回手。但此时他已经盘算好了个计划。他想,他要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给米哈伊尔。米哈伊尔是想要解脱,想要像一尾鱼回归他自由又安全的小池塘,但叶夫格拉夫不让。这尾鱼已见过大海,这大海要他留下,他怎走得了。

叶夫格拉夫试想着米哈伊尔打开那个礼物盒的样子。米哈伊尔会不会惊喜,会不会愤怒,会不会一言不发,又会不会只是迷茫和好奇,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所意味着的道理。因为那将是这么一个礼物:一枚脐环;一个穿过他肚腹、仿佛也能穿透他五脏六腑的银钉。那会像一份盟约,一个铁制的楔子,他会借它把米哈伊尔钉死在十字架上。他确信他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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