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zu

与我们的疯狂和喜爱的花独处

虫珀

cp叶夫格拉夫x米哈伊尔
捏造,叶和米初遇后的故事
   
   
   
新生的吸血鬼肌肤如刚褪去皮壳的果肉,一碰就会留下红痕,溢出汁水,一晒日光就又风干得更快。叶夫格拉夫的宅邸永远是黑夜,厚重的窗帘布是赫卡忒的裙裾,里头群居着蝙蝠。但叶夫格拉夫依然任凭米哈伊尔拉开窗帘,只因米哈伊尔求他说,想看一眼太阳。
米哈伊尔带上一个鸟笼,穿着睡袍就跑了出去,赤脚踏进雪地里。晴雪耀眼,他发现太阳是这样陌生,令他心痛。他为这陌生感流了泪。叶夫格拉夫坐在窗边看着,没有拦过他,也没有拉他回来。很快米哈伊尔的足尖就被冻出鲜红的颜色,像溃烂的骨朵。
鸟笼是叶夫格拉夫送给米哈伊尔的礼物,乌黑的铁丝,盖着赭红的罩布。笼子本镀了银,褪去又氧化,就成了黑色。有一只白色小鸟被关在里面。为了防止它飞走,叶夫格拉夫折断了它的翅膀。
米哈伊尔掀开罩布,打开鸟笼的小门。小鸟蜷缩在笼子角落,一点也没有走出来的气力。米哈伊尔伸手进去,毫不费力就抓住了那只小鸟。他把小鸟握在手掌里,然后跪下。他把它轻轻放在雪地上。
那只鸟不一会儿就冻死了。
叶夫格拉夫走出门,靴底踩在厚实的雪上,细微地嘎吱作响。
你为什么要杀死这只小鸟?叶夫格拉夫问。
米哈伊尔垂着头,看着小鸟的尸体。雪让他光裸的膝盖打着颤。
因为我想要让它解脱。
他回头说。眼神黯淡得像火熄后的灰。
你会责罚我吗?
叶夫格拉夫把米哈伊尔带回宅邸,回到温暖的壁炉边。他在他的扶手椅上坐下,把米哈伊尔放在自己腿上,拉起他的睡衣下摆检查他的膝盖和双脚。米哈伊尔的冻伤已经渐渐恢复了。火光映烫他的皮肤,像烧红两块光洁的大理石。
叶夫格拉夫把他的衣摆提起得更多。
吸血鬼受了伤愈合得快,米哈伊尔身上的痂痕却经年不化。他还是人类的时候行狩猎留下过伤疤,而在他作为人类死去的那一天,他未来的同胞们抓伤他留下了更多疤,像车轮碾过雪留下深色辙痕。叶夫格拉夫用指尖一点一点爱抚它们。他热爱他身上的伤痕,就像热爱红酒和褪银的铁。米哈伊尔像冻僵的小鸟一样忘记了动弹,忘记了要挣脱开那些蚀骨侵肌的舐吻和占有。
 
 
米哈伊尔杀死叶夫格拉夫送他的小鸟,打碎过叶夫格拉夫精心为他布置的鱼缸和蝴蝶箱。一切都像是在无所畏惧地试探叶夫格拉夫的底线。但他百般努力,却只能印证自己身上存在着一种令他绝望的特权:即使他正大光明地破坏叶夫格拉夫的礼物,叶夫格拉夫也不会惩罚他;他要激怒叶夫格拉夫,叶夫格拉夫却反会更喜欢他,为他愈发心狠手辣而夸奖他。
叶夫格拉夫甚至叫人从雪山深处捕来一头珍贵的幼狼,养在积雪的花园里边,就为满足米哈伊尔随口一提的心愿。米哈伊尔从没给幼狼喂过食。某一天,等叶夫格拉夫发现的时候,狼早断了气,米哈伊尔浑身血淋淋,眼里红出两团艳火,狼的脖子还咬在他嘴里,血流如注,浇进雪中。
叶夫格拉夫掰开他的下颚掏净那些碎肉,舔去他嘴唇上多余的腥血,轻轻摘下他脸上沾着的狼毛。米哈伊尔伏在他肩上,眼睛渐渐熄灭成疲惫的银色。我又杀了你送我的宠物,你会责罚我吗?他哀伤又冷静地呓语。
叶夫格拉夫看了他很久,而后凑近他耳边。
不,你做得很好,米哈伊尔。叶夫格拉夫咬着他耳朵。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明白,你的利爪,你的尖牙,一切都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你真让我高兴……你天生就该做吸血鬼,我的米哈伊尔。
叶夫格拉夫扯开自己裹得紧实的衣领。狼的血不洁。他说。你要是饿了,喝我的血就行了。
米哈伊尔知道自己无法推阻。他做不到拒绝。最纯正的血液滑入他喉咙,烧心钻胃地甘美。只是他面上在吸取索求着血,痛苦地哭泣动摇着,心却渐渐沉下去,一点一滴。他感觉到,有一个陷阱流着喜悦的蜜液,饱含浓郁黑暗,正向他张开布满利刺的大口。他正在缓缓落入这个陷阱的口中。甜美,又深不见底,像邃暗的归墟。但即使他对此看得清楚,他也无法阻止这一坠落,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是正在沉入蜂蜜色树脂的无助昆虫。树脂冻结他青春的同时,也给他栓上了一套至死不渝的枷锁,同叶夫格拉夫永世相连的枷锁。
他绝望又安心地想:我已永远逃不出叶夫格拉夫的手掌心。
他紧紧抱住叶夫格拉夫的脖颈,像溺水者拥住一段烂心的浮木。他知道的,总有一天他也会像毁了那些动物一样,撕开叶夫格拉夫的胸膛,挖出那颗终年死寂的心脏,再斩去他的手足和头颅……他因叶夫格拉夫而失去一切,他所饱尝的痛苦,他要让叶夫格拉夫也体味一遍。只是他也有不得明晓:虫珀尚未融碎,其内昆虫就早已死去;那一天,叶夫格拉夫赐他的究竟是死,还是另一种生,他永远也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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